2012年11月25日 星期日

每日、眼睛

  你看見的、就是我看見的,請別在我的視線底下做出無禮的事情,否則你將失去雙瞳的使用權。

  
  我在一場車禍中失去了自己的雙眼,經歷了長達半年的黑暗時期,當你的眼睛睜開,眼前卻還是一片黑的時候,你會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,人生都變得沒有意義一樣……
  一開始我以為自己可以適應,反正只是看不到東西而已,可是當面前有人說說笑笑的,或是看著電視節目在討論著劇情,我完全無法融入,感覺自己好像與世界隔絕了,這種恐懼讓我的心理遭受了巨大的打擊,於是我開始與家人、醫生溝通,看是不是有辦法讓我做眼角膜的手術……當然是在有人捐贈的情況下。
  又經過了大概三個月的時間,有位女孩在運動時,因為一時的不小心再加上保護措施不夠完善,因而傷到了腦部,醫生判斷為腦死,這位女孩在生前已經簽了捐贈器官的卡,而他的家人似乎也都很同意這種做法,所以我很幸運地有了這個機會。
  因為在當時剛好沒有像我一樣需要眼角膜的病患,於是我變成了可以立即安排時間動手術的那個人,在檢查時整個過程可說是非常順利,手術時也沒有遇到太大的問題,所以我就這樣揮別睜開眼睛還是一片黑暗的生活。
  有過失去眼睛的經驗,現在又能看見世界了我當然會很珍惜,我與親人朋友四處玩,將美麗的事物全都收進眼底。
  就在有天,我要去找醫生做術後檢查時,發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。
  『我在哪裡?』有個聲音傳來,很清楚、就好像是我自己說出來或者是在腦中自言自語的那樣……那是個女生的聲音,我看了看周圍,不要說女生了,連一個人都沒有!我想可能是昨晚沒睡好而產生的幻聽吧!
  我不理會這個奇怪的事情,繼續往醫院的方向走。
  『你是誰?你要帶我去哪裡?』聲音又傳來!就跟剛才一樣,聲音很清楚,而旁邊依然沒有任何的人在,這讓我感到有一點惶恐……
  「妳是誰?」我嘗試著反問,然後我感覺到聲音似乎有點嚇到,我看不見發出聲音的人,但我就是能感覺到她似乎因為驚嚇而顫了下身子。
  『我是余巧函……你是誰?』聲音回答了我的問題,她的名字讓我感到有一點熟悉,但又說不出來為什麼熟悉,朋友中並沒有人叫這個名字……
  「妳在哪裡……為什麼我看不到妳但是聽得到妳的聲音?」
  這一次她沒有回答,可是我覺得她還沒有離開。
  跟醫生約的時間快到了,我沒時間管這種奇怪的事情,所以加快速度往醫院走。
  「眼睛還好嗎?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?」醫生問著相同的問題,他的聲音相當低沉,聽了有穩定人心的作用,感覺起來就注定要當醫生。
  「沒有。」我很快地回答,然後突然想起剛剛的聲音,我試著問:「醫生,我會聽到怪聲音算不舒服嗎?」
  醫生停下手上翻閱資料的動作,用一副「你在開玩笑嗎」的表情看著我,我覺得自己真的問了一個蠢問題,不過他還是回答了:「也許我可以安排一個志工來跟你談談這件事,可能是因為又能看見的衝擊力太大了,所以需要個人聊聊。」
  「恩……我想應該不需要吧!可能是昨晚沒睡好的關係。」
  又跟醫生稍微討論了一下關於眼睛的事情之後,我就離開醫院了。
  『這是我的眼睛。』就在我踏出醫院的瞬間,聲音又出現了。
  這是幻聽、我要無視!過幾天就會沒事了。
  『請你接受事實,你使用的是我的眼睛。』
  我什麼都沒聽到。
  突然間我的眼前一片黑,不是之前那種,而是像被誰開了玩笑遮住眼睛的那種,還能看的見一些些外面的光線。
  『不要當作沒聽到,你用的是我的眼睛,我可以控制我的眼睛,我可以讓你看不到。』聲音感覺起來有點在炫耀,照理來說我應該要很慌張、衝去廟裡找師父幫忙,因為我身上跟了不好的東西,可是我沒有那麼害怕,因為她好像又不是我想像的那種壞東西。
  「所以妳知道妳死了嗎?」
  『我知道。』
  「那妳知道妳有簽捐贈器官的卡嗎?」
  『我知道。』
  「那妳知道……」
  『停!我只是告訴你一件事,不知道為什麼我還能看見一切,也就是你能看見的,所以麻煩你,不要亂看一些有的沒的,不然我會讓你什麼也看不見!』
  「……」她的語氣很堅定,讓我不知道要怎麼回應她的認真。
  『我只想表達這件事,你只要看了我覺得不舒服的畫面,我就會讓你眼前一片黑,除此之外我都不會打擾你。』
  ……
  「嗯,好吧。」
  這是件很莫名其妙的事情,我也很莫名其妙地妥協了,也許是因為我對能看見東西就很滿足了,只要能讓我繼續擁有看東西的權利,什麼無禮的要求我應該都會答應吧……
  我遵守了用這雙眼睛的規則,女孩也沒再發出聲音,但感覺的到她也看著我所看著的感覺很微妙……
  世界上有沒有人像我一樣,用了別人的眼角膜還要遵守那人的規則?
  一切真是微妙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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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012/11/27的每日,因為當天有重要的事情,所以在今天提早完成。
  我覺得結尾有點糟糕,可是當故事走向變這樣的時候我就想不出好結尾了(倒)。
  段考兩天晚上沒辦法完成的每日在今天解決了,謝謝大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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